明生作为村里的祭司,他的存在是妨碍村子改变的最大障碍。
我们有过犹豫,有过失败的尝试,后来遇到林老师,他点燃了我们心中最后的希望。
长达两年的时间我们都在筹备。
而苏医生你们到来是一个契机,一个引导一切发生改变的契机。
而这一切成功的前提就是明生必须消失,巫医和人们所深信不疑的那些虚无的东西必须被摧毁。
他选择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一切,是希望村子能够向死而生,抛开过去一切的重生。”
村长的语气平静,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释然和一种难掩的悲怆,一个不得已的决定,一个伴随他人生的生命,交出的陶罐是大先生的罪,而装着大先生的陶罐,永远在这个讲述者的心中。
人们面色凝重,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从出生就被教导要相信神明,要相信巫医,他们是神明的使者,会指引人们脱离苦难。
但是现在,那个神明的使者用摧毁一切的方式告诉他们,千百年来他们所信仰的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念想。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苏岩说:“如果你们相信他是神明派来的使者,那么放弃信仰就是神明的指引。
如果你们不再相信他,那么一个用生命为代价换回来的机会,难道不值得你们去尊重吗?”
那一瞬间人们好像得到了某种暗示,某种支撑。
三天后,村庄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手艺最好的工匠给他做了九合棺,古老刺绣手法的传承人给他绣了一身褔衣。
人们抬着他的棺椁走遍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唢呐一直响到天明。
白色的冥纸飞舞在山间,仿佛冬夜的大雪。
他,是村子最后一任祭司。
葬礼过后,陈老二和香兰答应让苏岩带大毛去医院检查。
片子显示是双侧额叶瘤。
手术很成功,对大毛来说,那几年疯疯癫癫的时光好像不复存在,他的记忆停留在十四岁那年。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这家人得到最大的宽慰。
村民们在顺从苏岩他们带去的改变,按照王长胜的指引去铺就未来的道路。
但这些顺从到底是真正的顺从还是听从命令式的顺从,谁也不能分辨。
在最后离开的那一天,苏岩说:“我尊重他,但却不敢苟同他的做法。
只有懦夫才会选择以死去逃避。”
王长胜抬头看着万里晴空,慢慢说:“也许你说的没错,他是在逃避。
但是那些不能清除的孽债,不能一笔勾销的过往,不这样逃,还能怎么办?你觉得如果他还活着,状况会比现在更好吗?”
苏岩紧抿着唇不说话。
有的时候,除了逃避,或许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撤走之后,林兮南继续留在那里支教。
相对于那些大人来说,这些孩子才是这个村子未来真正的希望。
一行人回去以后,将村子的实况写成报告由范晓菁的父亲找到海润实业的高层进行沟通。
一个月之后,海润实业派人去进行了详尽的调查,核实情况之后决定每年拨款一亿用于扶助这个村庄。
——你走的时候替我给他献束花,说句对不起。
苏岩给林兮南发了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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