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蓝也觉得今昭担心的有道理,画舫好歹是船,没有地上盖的房子结实啊,她想了想忍不住还是问:“为何?”

青婀的嘴巴越咧越大:“要是反过来房东大人变了蛇,还有搞头,现在么,除非阿姐不要脸恢复人形,否则就凭她那两指粗的腰身——How?”

鬼王姬思忖片刻,阴森森地笑了:“若是蛇,也未必不行。”

青婀也学着鬼王姬的地狱笑容:“这么说来,也不是不行——”

说话间会稽长公主的宅邸已经到了,这宅子选的地方也很独具匠心,是城外近郊地势最高一处,站在大门,便可俯视会稽城,说是公主府,环境之清幽雅美,根本就是个私家大花园。

园中最多的是树,春有柳夏有槐,秋看枫红冬赏梅,此时晚枫未落,好似一片云霞袖拢。

果然会稽长公主是皇帝的枪,飞鸟尽良弓妹妹也算给藏了一个好地方。

陈清平一声不吭地在一旁和朱师傅带着充为打荷伙计的老宋准备食材,老周老元看着小姑子们闲扯。

会稽长公主陈苍苍与独孤伽罗年龄相仿,个性又都爱恨分明,颇为强势,两人一见如故,没几天的功夫,已经姐妹相称了。

今昭歪歪嘴,不知道后来南北朝灭来灭去隋文帝大一统时,这姐俩有没有再见过。

闲聊间乘姬献剑舞,独孤伽罗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子,突然开口:“这是一位男子吧。”

话音一落,莫说乘姬,便是清平馆众人,也惊了。

乘姬容貌妩媚,身量纤细,姿态又十足女人味儿,这独孤皇后打哪儿发现性别的?别这一位也是身有神异的齿轮吧!

独孤伽罗指着乘姬:“他虽然喉突不显,脖颈纤美,然男子骨骼与女子不同,腰臀之间动作也不一样。

我看过许多习武之人,自然晓得。”

陈苍苍来了兴趣:“如何不同?”

两位公主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听得坐在一侧的蔓蓝满头大汗。

到了膳时,时令小宴已经做得,一道秋肥的鲫鱼用酒与蜜、盐腌制,再滚膏油煎熟,细腻甜香,还未下箸便已经勾人膏油是陈清平熬了牛板油加些许芫荽赤椒子熬制的,本身有清香之味,与鱼一起在石锅里坐火,膏油尽化时,鱼肉在锅中呲呲作响,煎得表皮金黄,脆中有甜咸香诸味。

海陵郡开海买来牡蛎,洗净后先上火去灼,去掉些许汁水,加入粉盐,以铜杵烧热再灸熟,蛎肉鲜美紧致;还有细细切丝的橘皮鲜姜,裹了鸡子藿叶蒸出,鸡子嫩滑,藿叶清香,橘姜通口醒神;再用猪油膏与蜂蜜和面,做胡饼烤,外焦里嫩,喷香四溢。

金齑玉鲙更是少不得陈清平亲自着刀,飞鱼脍如蝉翼,白影纷纷。

陈苍苍忍不住称赞:“这果是云中君兮纷纷齐来下之景啊。”

宴过,有人枫林坐看,有人去高卧歇息,陈清平四处捡着品相好的枫叶,打算回去做豆沙包,玉卮一抬头打算唤人添个手炉,却发现随侍身旁的乘姬不见了。

“乘姬?长公主带走了啊。”

蔓蓝捧着一杯翡步茶,这茶是天南那边来的,因汤色红亮,味道浓郁,酷似绯红之翡,产茶之地名布日,因此得名翡步茶。

其实,便是后来的普洱,熟普洱暖宫养胃,清热解毒,秋日易火,蔓蓝就把库房里有人送与她的普洱拿出来了。

玉卮揉了揉眉心:“看来乘姬倒是真的挺喜欢这位会稽长公主的。”

有风吹过枫叶飒飒,有叶落在身下缱绻,有身下肌肤柔滑,陈苍苍觉得这里似梦非梦,因若此是梦,缘何那丝缎肌肤,如此灼热,如此真实,因若此非梦,缘何那身下之人,面容不清,朦胧迷幻?

“长公主。”

乘姬落下一子,看着对着棋盘发呆的陈苍苍。

“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

陈苍苍有些面热似地,按了按额角,“只是我与伽罗皆是公主,若要借势,为何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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