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诗词一道,陈辉卿并无偏爱,只是到底是时间之神,很多东西便是不懂,也能了然于兄。
这会儿听了这首词,竟然难得听懂,触动几分痴情。
可不是春半不告而别么,惹了一场乱糟糟的历经,不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只能一求线索在梦中。
“原来词可达意,诗能抒情,是这个意思。”
陈辉卿自言自语。
那华练分明是记忆之中的投影,是那个时候的华练,时间线是顺序,还未得到清平馆这间任意门一样的蜗居,所以尚且有着明代仕女贵家风格,虽然词锋犀利,眉目风流,但还是古香古色的风流,远远不及后来今昭那个时候的奔放。
竹簟白英,素锦兰花,云鬓玉钗,持盏分茶,那画面很美,只是知道后来的神明的展开的人们,看着有点醉。
“到底这梦的意义在哪里?”
今昭问,“春水楼主完全沦为保镖了么?”
“想来雀舌刚被我们揍翻,而且这又是东君的梦境,不会来捣乱的。”
老元捏了捏手里的玉兰花瓣,递给卫玠,“老卫你看看,这花瓣有点意思。”
花瓣一入手,感觉不到任何实质,即便这是梦境,因为梦里不知身是客,梦中存在的东西,也不会完全如幻觉一般,除非这些花瓣真的是幻觉,若是幻觉,那就属于潜意识的深层反应,另一种高端的问题。
卫玠将花瓣递给云风起,云风起捻了捻那花瓣:“这些花瓣不属于这个梦境,也就是并不属于陈大人的潜意识,是外来物,也是幻觉。”
“是别人的潜意识的幻觉么?”
老元眼睛一亮。
卫玠眉头微缓:“我倒是猜出几分意思了。”
清风徐来,那锦衣鱼服的官差远远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生,一张猩红疤痕斜切了他的脸孔,帽檐下露出的头发,竟然是银雪之色。
老元看着那官差,想了片刻:“这个人我觉得很眼熟……”
片刻之后,他的宝石眼一瞪,流泻出刺目的熠熠光华,“啊!
想起来了!
是弘治皇帝的乌衣卫首领七杀!”
乌衣卫又是什么鬼?
今昭瞧着那官差,又看了看正与华练一同喝酒的陈辉卿,叹了一口气,这应该是当年一段往事吧。
关于华练与陈辉卿两人的纠葛,之前同样也是梦中,她作为梦境的旁观者,窥得一些线索,以她的眼光来概括,便是风流贵女在山间僧庐遇见了单纯清秀鲜肉和尚,将和尚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如果女儿国国王是个渣攻,那么这个剧情就是女儿国国王和唐三藏的故事的明朝版本。
嗯,这会儿梦里的剧情已经进行到和尚被女王拖着去看国宝了,如果没有什么蝎子精出来搅局,后面的桥段他们可以直接闭眼了。
天在下雨,雨打茅檐,闲坐僧庐下,若是忽略僧庐里那俩人在干啥,简直就是一副春雨闲愁画。
双胞胎春水楼主门神一样一个坐在一边儿,手里忙活着编草鞋接环花,一副十分适应的轻松自如,卫玠瞧那模样已然入定,老元也打起瞌睡来,今昭只有向蔓蓝搭话:“话说,华练姐是什么时候入山门的?”
蔓蓝歪着头想了想:“除了大师姐之外,最早的就是她了,然大师姐是师父的女儿,所以入门弟子来说,阿姐算是老大。
据我们所知,阿姐是犯了什么错儿,被收编在我们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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