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侍卫立即调头,顾明月看到站在船尾的侍卫握着桨的大手青筋暴突,不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冰冷的目光时,她心下一凛:穆蕴你太大胆了,竟然混入御林军中,诚心要人发现破绽吗?

顾明月不知道他有多少势力,却清楚他的势力绝不足以与朝廷的军队抗衡,她强自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对刘谱道:“停一下,这个不错,我摘下来。”

借着荷叶的遮挡,她不着痕迹地看向侍卫,撞上的依旧是他冰冷的目光,为防被发现,她只看一眼便淡淡移开。

侍卫手中的桨没在水中那部分爬上几丝细小的裂纹,他冷笑,你终于看到我了,真是难得!

穆蕴心中暴戾翻腾,如果不是她,他会把这里变成一片血湖?

下朝后急匆匆回到府中安排好各种事宜,担心她一个人在宫里会被人欺负便半刻不停地赶过来,谁想来到此处却看到她和皇帝亲近说笑的模样!

翩翩啊翩翩,你是爱这种虚荣的女子吗?

穆蕴也有瞎眼的时候!

脑海中来回重复这两句话,穆蕴的脚却像不受控制一样,不想离开,心底隐隐有个声音道:不论翩翩怎样,都是我的翩翩。

摘过荷花,刘谱吩咐摆驾若华宫,途中吩咐道:“让御膳房备膳,半个时辰内送过去。”

顾明月坐在另一架宫撵上,心里焦灼万分,除了偶尔看向那个目光总是冷冷的侍卫,她没有表现出来半点异常。

圣驾未到若华宫,皇上带着一位皇后特地觅来的美人把华贵人最喜欢的粉荷摘了的传言,飘到各宫主子耳朵中。

德妃掩嘴笑道:“本宫早就说过,华贵人这种冷美人别的男人可能会捧一辈子,皇上啊绝对不可能,这不新人马上来代替了!”

贤妃不在意道:“必然之结果,不新奇,只是皇后要得意一阵子了吧。”

淑妃撇嘴道:“皇后真是好样的,不声不响地找来一位美人便分走了华贵人的宠爱,只是可惜,这宠爱也没到她自己身上去。”

…如此言论不一而足。

“主子”

,粉衣小宫女满脸担忧道:“您该怎么办啊!”

白衣孤傲的女子放下玉质毛笔,面色不变道:“来去自由他,随便。”

旁边一个面相沉稳的宫女道:“依奴婢看,皇上未必是宠上了新人,恐还和主子置气呢。”

粉衣小宫女急道:“但是皇上都带着那个女人把主子心爱的粉荷毁了。”

“毁便毁了”

,华贵人擦擦手,“又不是什么非看不可的东西。”

沉稳宫女摆手笑道:“正是因为这个,才说皇上是置气呢,否则为什么要毁粉荷呢?还不是主子下午不耐去看的样子让皇上觉得丢面子了。”

说着向华贵人施礼道:“主子,您待会儿好歹去若华宫请请万岁爷,也好给万岁爷个台阶下啊。”

华贵人略蹙眉,她上京投亲,遇到他算是情投意合,却根本不想做他宫里的一个盼他宠爱的女人,她已经说过,他可以去外面找她,这人还是强硬地把她带进宫中。

如今,爱置气便置气吧,她不能再低头屈服了。

“万岁既然有新人陪伴,我又何必扫兴?”

华贵人说道,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抬手命人:“把我的琵琶取来。”

用完清凉甘甜的荷花露,慢悠悠吃过晚膳,刘谱才满脸促狭地对上顾明月略显焦急的目光,道:“朕在你心中就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并非”

,顾明月摇头,只是刚才她借口出去,却没再找到那个总是会双目冰冷地看向她的侍卫。

穆蕴可能有多生气她想象得出来,但是在这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她除了装作不认识他还能怎么样?

其实如果是她看到穆蕴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那么她也会很生气。

这么一想,顾明月对穆蕴就只剩了担心。

刘谱并未察觉顾明月内心的焦灼,用过晚膳又坐了会儿,离开前叫来女官再三吩咐好好伺候顾姑娘,才在得胜一声悠悠长喊中摆驾回乾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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