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瑛居高临下,一瞬不瞬得盯着罄冉,冷冷道:“我十四岁时有次进宫看望姐姐邂逅了一个宫女,她长的极美,弯弯的眼睛,双眸很清澈,笑起来能让人感到阳光的气息。
她很会唱歌,歌声如黄莺鸣叫一般清脆悦耳。
于是我以后进宫看望姐姐,总要去听她唱歌。
如此三次,第四次入宫时在御花园却见皇上盛怒,在当众责骂一名宫女。
那宫女吓得瑟瑟发抖,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哀求着,那声音犹如黄莺啼鸣一般叫人心怜……”
罄冉不想他忽而开口说着一件久远的事情,话语冰冷却又不似讲述故事,不自觉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扼在怀中蹙眉听着。
方勾起兴趣,凤瑛却忽而停下声音,目光幽深一眯看向她,罄冉心一颤,忙问道:“后来呢?你既喜欢她的歌声,又恰遇到她有难,你救了那宫女吗?”
凤瑛忽而一笑,不带感情的道:“后来?她被皇上责打了十庭杖,当夜便死了。”
罄冉一惊,蹙眉似有不解,忍不住问道:“你既喜欢她为何不求情救她?凤家势大,便是她犯了错,只要你开口耀帝一定会赦免她的。”
凤瑛却似她说了笑话一样忽而挑起了唇角,无限讥讽,眸光也跟着又沉冷几分,冷声道:“冉冉想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吗?”
罄冉但觉他语气不对,却不自觉点了下头,问道:“难道不是因为那庭杖?”
宫人死于庭杖的每年都不少,十庭杖若着实打已足够取个小女子的性命了。
“庭杖?”
凤瑛讥讽一笑,又道,“宫人既知我数次找她,便是皇上要打她,又有谁敢实诚实得将她往死里打?”
罄冉一愣,旋即明白,想来皇帝是欲试探那宫女在凤瑛心中的地位,想以她操控凤瑛。
这样的话,凤瑛不开口求情倒是救那宫女。
可她不解,既没实打,为何宫女还在当夜死掉了。
似是看出罄冉的疑惑,凤瑛轻笑,凑近罄冉,柔声道:“冉冉想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吗?”
他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夜晚幽黑的原野,轻声道:“那日我回家便被父亲唤到了书房,父亲说了一番话,至今还清晰在耳。
他说‘恪儿,我凤氏虽表面荣光,实则踩在刀尖上。
爹老了,又有朝上的事日日烦心,今年祭祖便由你继任家长吧。
以后凤氏一门的荣辱爹就全交给你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如何做想来也不必爹再多言,只一点你记住,做为凤氏嫡子,你自出生便注定心里容不得半点儿女情长。
’。
那夜我出了父亲书房便让凤戈去了趟皇宫,让他给那宫女送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宫女很高兴,当即便将那药涂在了身上……冉冉,你猜怎么样?”
他的话幽幽道来,便似在问今夜的星空是不是很美一般,罄冉只觉浑身冰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你杀了她!”
“没错!
冉冉,我凤瑛最受不得他人威胁,也受不得有人影响我至深……”
他说着手指抬起,轻轻抚弄着罄冉垂在身侧的长发,绕在指尖,眯眸柔声道:“冉冉,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温热的鼻息便喷在脖颈,说的话更是让人胆战心惊,可是罄冉发现现下竟没有办法再怕他。
他的话本该让她生气的,气恼他如此无情,将一个鲜活的生命揉碎在了掌心。
可她发现她非但不愤怒,反倒在可怜眼前男子。
十四岁便逼得自己不得不心硬如铁,世人只知他少年得势,成为凤氏家主,入朝从政,慢慢坐上丞相位置,沉稳老辣,一步步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便是她,也只知他阳奉阴违,笑里藏刀,却不知他也许真有无奈。
若非出自无奈,少年最是轻狂而多情,谁会愿意将一柄尖刀亲手插入心动之人的心房。
那宫女死的无辜,凤瑛何其薄情,可罄冉发现她竟没有办法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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