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素若能保住官位,奴婢愿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大人的恩德。”
说罢以额触地,长拜不起。
那一日杜衡嘱咐锦素提防我,显然锦素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她无颜面对母亲,转过身去掩面长哭。
哭声细弱而压抑,一如被她遗忘的谆谆叮嘱。
她母女二人,究竟谁害了谁,却也难说。
九月望日清晨,我早早去了守坤宫。
时气渐冷,椒房殿中鸠羽色的轻纱帷早换作堇色的重幕,殿角的花架子也撤了下去,预备放冬日取暖的炭盆。
大殿正中放了一个三尺来高的兽脚镂花青瓷熏笼,盖钮雕了一只正在哺乳的母狮。
天色才亮不久,惠仙想是刚刚挽好头发,连宫花也没来得及戴上,便出来迎接我。
她行了一礼,笑道:“大人今日来得早。”
我忙还礼道:“姑姑,我有要紧的事禀告皇后娘娘,还请代为通传。”
惠仙道:“娘娘正要梳头,是个回话的好时候。
奴婢斗胆,这就带大人进去。”
转过七扇紫檀木雕花屏风,从右侧后门进去,只见几个小宫女端着漱盂铜盆、青盐毛巾等物,从八扇大开的隔扇中鱼贯而出。
只见皇后刚刚披上绯色五彩九鸾袍,正要去东偏殿梳头。
寝殿昏暗,烛火欲灭而未灭。
北窗透出些许天光,皇后的神色亦如天色晦明不定。
我赶忙上前行礼,皇后这才展颜,伸平双臂让小宫女系上衣带:“你今天倒早,是为于锦素来的?”
我恭谨道:“于锦素既已认罪,臣女不敢罔顾宫规,为罪臣求情。
臣女此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禀告皇后娘娘,娘娘听了也定会欢喜的。”
皇后的长发粗而韧,弯弯曲曲没有光泽。
她将几欲垂地的长发拨到胸前,随手拿起一柄白玉疏齿栉慢慢通着:“陛下既将班师,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
说着将右手轻轻一抬,我连忙上前扶着皇后,出了寝殿,在东偏殿的红檀木九重春色阔镜妆台前坐下。
惠仙忙问丫头要了水洗净双手,便将众人都遣了下去。
我恭敬站在皇后身后,皇后从镜中看着我道:“你说吧。”
镜中的皇后双颊干燥,口唇一动,便牵起眼角两条细纹。
我微微一笑:“昨日于锦素告诉臣女,陛下出征前,太后曾劝陛下立太子。”
皇后道:“这事本宫已经知道了。
于锦素便是因为妄言立太子之事获罪的。”
我愈加恭敬:“是。
但娘娘可知,太后主张立谁为太子么?”
镜中的目光突然充满了渴念。
皇后默默打量我片刻,终是沉不住气,一转身,白玉栉拂落在裙上,噗嗒一声轻响。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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