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少年时在长宁宫,我亲手贴过一枚双鱼窗花,许了来生愿为鱼鸟的心愿。

不到来生,已鱼栖涸泽,鸟宿寒檐。

绿萼自闻施哲贬官,便终日心事重重,此刻只顾埋首剪窗花,仿佛专等着丫头贴坏了似的。

众人正笑着,忽见小钱走了进来行了一礼。

采衣见状,忙带领丫头们退了下去。

绿萼头也不抬,室中静得只闻银剪的汩汩之声。

我笑道:“何事?”

小钱上前一步,轻声道:“奴婢刚才去定乾宫送画儿,看见姜敏珍没有跟去服侍,却在雪地里跪着。

奴婢一问,原来昨晚圣上发怒了。”

高旸刚刚登基,本当春风得意。

然而宗庙中尊奉太宗高思谚与仁宗高曜的牌位,却无他的生父高思谦,加之高曜是他主谋弑杀,却又不得不拜,想必心中有些不痛快。

小事触怒,倒也寻常。

我笑道:“因何发怒?”

小钱道:“听说是因为皇长子。”

皇长子高朠出生于咸平十七年秋,生母乃是智妃,却一直养在启春膝下。

屈指算来,高朠过了新年便整整十岁,只比高晅小一岁而已。

高朠目下随林太后起居,只待新年一过,便出阁开府,封一郡王。

这孩子我远远见过一次,却不曾看清楚过他的面容,更不知才学性情。

听小钱这样一说,我不禁好奇起来:“高朠?他怎么了?”

小钱道:“听闻皇长子昨日去问安,不知怎的,问起生母之事。

圣上龙颜大怒,责怪姜敏珍没有管好宫人的嘴。”

我轻哧一声:“那孩子大了,又早知自己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自然会问起生母之事。

这本也不算什么,何至于生这样大的气?”

小钱微微一笑:“依奴婢猜测,皇长子大约是问了些不该问的。”

智妃身怀六甲,从西南跋涉进京,生下高朠,却为高旸所弃,凄凄惨惨死于馆舍之中,连爱子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

她临终诅咒高旸:“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日夜不安”

当日我与启春一道在樊楼听李万通漫捻冰弦,徐启徵音,她有她的恨,我有我的痴。

如今我俩由知己而仇雠,焉知不是因为智妃的诅咒?我叹道:“他心虚了。”

小钱眯起双眼,啧啧道:“如此看来,皇长子的胆子很大。”

我笑道:“智妃一生,轰轰烈烈,她的孩子自也不俗。

况由皇后教养长大,若畏懦沉默,反倒是奇事。

这孩子现在何处?”

小钱道:“听说本来要出城祭祖的,现下在文澜阁罚跪呢。”

“文澜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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